过客留心_第7章

“咕噜噜！”大家正在闲聊，突然听到有人肚子在叫。

“这是谁啊？”孟队长问。

冯老二嘿嘿一笑！

“都饿了吧？时间也差不多了！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去镇上吃饭！活儿这玩意儿，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孟队长招呼着大伙儿准备出发。

刘茂林拍了拍冯老二，道：“我说你留着肚子你还不承认，这下肚子闹情绪了吧？”

“本来也是对付一口，那些玩意能当饭吃？顶到现在已经不错了！”冯老二一边走，一边抚摸着肚子，像是在安慰。

“钱包和手机什么的都带在身上没？没带的赶紧回去取！”孟队长提醒道。

大伙都下山了，上面空无一人，住处连门都没有，这样的提醒很有必要。就算此地民风淳朴，也要防个万一。史劲都带了，却还是下意识摸了摸口袋。

几个人上了车，按先前的坐法各就各位，向镇里进发。同样的路线，来的时候第一次走觉得漫长，第二次再走，就觉得没那么远了。解阳维也饿！

镇上的饭店里，刘茂林想喝点酒，领导也批准了，却发现没人陪他。王顺德和解阳维，一个信佛，一个开车，自然不沾酒。孟队长因为身体原因，早些年就戒酒了。史劲不是不喝酒，他喝酒分场合，也看人。他不馋酒，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没有那个氛围，索性不喝。

刘茂林看看冯老二的肚子，说：“你不喝酒？我不信！”

“白酒我真来不了！”冯老二说。

“啊！白的不行来啤的！啤的！啤的！”刘茂林转身就要喊服务员拿啤酒。

冯老二赶紧把他拦住，说：“还不到喝啤酒的时候，冰凉的就不喝了！”

“嫌凉？让他们拿热水烫一下不就完了？”刘茂林觉得一个人喝酒没劲，非要拉着冯老二陪他。

“喝热啤酒？我还头一次听说，那和马尿有什么分别？可拉倒吧！”冯老二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别人实在不喝，也不好再强求，刘茂林只好自己要了一杯散白。

不喝酒，饭就吃得很快，他们回到驻地时还不到八点。几个人下了车，鸡棚子外面黑咕隆咚的。孟队长对史劲说：“明天赶紧在外面装两个大灯，这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可不行！”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史劲就爬起来。确切地说，这一夜他也没怎么睡。

尽管鸡棚子钉了塑料，但也架不住这房子漏洞百出，不可能钉那么严实。虽然有电褥子，但也只有贴身的位置热乎。史劲穿着毛衣毛裤钻进被窝，脑袋露在外面感觉小凉风嗖嗖的。半夜被冻醒，又把外套蒙在头上，只露出鼻子和嘴巴出气。

史劲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耳边却鼾声如雷。刘茂林小酒一喝，睡得那叫一个香！被屁崩，他都不带醒的！

史劲迷迷糊糊熬到天光渐亮，起床时小心翼翼，生怕影响到别人。关了电褥子，他抱着衣服躲到角落里轻轻把衣服穿上，蹑手蹑脚出了门，回手把棉帘整理好。他在门前站定，一股凉气扑面而来，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史劲往前山望了望，心想：“山城会是什么样子呢？”

史劲带着对“高句丽山城”的好奇心，向山而行。这个季节草木枯干，上山并不难，他知道山前险峻，故而绕道山后。爬到一半，热血沸腾，人也兴奋起来。他把两根小拇指尖搭在一起塞进嘴里，顶在舌尖上，深吸一口气，顺势发出——“咻咻——！”一道尖锐的口哨声惊醒了沉睡的山林，划破长空！

史劲是上山老手，最喜欢大自然的味道和山林的原始风貌。可如今这山上，大一点的树都难得一见了。

“东北的森林资源到底经历过什么？”

有人说：“别讲过去入侵者的‘资源掠夺’，就是回到了自己手里，还不是一样的咵咵砍！可怜这山，没变成荒山秃岭就谢天谢地吧！好在后来开始幡然醒悟，让人略感欣慰。”

“人类……”史劲每每想到这个词，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明明自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拎得清，说得明白吗？摆出一副指责别人的架势，难道自己很无辜吗？”

山风摇曳着林海茫茫，听得见呜呜作响，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控诉！

“走进这大自然，怎么还会心事重重？”史劲叹了口气，重新振作起来！“万千思绪随风散，独自游历享清欢。”这才是应有的状态！

山顶将近，抛开庸人的自扰，轻盈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冲顶的瞬间，他体会到了奔放的自由！

史劲一直冲到山顶的城墙下才收住脚步。看着城墙，他想起了崂山道士，可惜自己不会咒语。双手扶着城墙缓了口气，仔细观察墙体的石料，应该是当地开采的石英砂岩。搞过勘探的人，对地层和岩石多少有点了解。

棱角分明的方块石材，显露在外的部分精心修整过。表面虽然粗糙，但叠加在一起砌成墙看，却十分的规整。石块缝隙之间并没有填充物。

城墙大概三四米高。史劲也不知是不是武侠片看多了，居然跃跃欲试。上蹿下跳几个回合，无奈演变成自娱自乐。伸出两只胳膊抬起一条腿，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没有着力点，有劲也使不出来，手刨脚蹬自觉可笑，老老实实退了下来。

“人真的是猴变的吗？”此刻的史劲深表怀疑。

他沿着墙根寻到一处豁口，这才上了城墙。攀爬过程中，看到散落的石料形状多是一端宽厚，一端窄薄的楔形石。在楔形的基础上又有梯形、三角形和长方形多种。

居高临下往里看，城内除了树木杂草什么建筑也没有。“这也叫城？”史劲不免有些失望。

他在城墙上边走边看，发现这墙砌的并不偷懒，十分连贯。即便山脊是直矗的峭壁，也会在峭壁外贴筑一道窄窄的石墙，或在上面铺筑一、二层石板。一圈走下来，这城墙少说也得千八百米，西段被拆毁的比较严重。

城墙有几处转点，其中三处修有平台，分别位于三座峰巅之上。孤峰高耸，站在台上视野开阔，正好可以瞭望。登高望远，崇山峻岭尽收眼底。史劲心想：“这些高句丽人，还真会挑地方！”

此城西、北、东都有城门，唯独南面无门。其中西门最低，门中有一条水沟，想必城中有水皆从此处流下山去。

跳下城墙，史劲在这空城里寻寻觅觅，幻想：“能不能发现什么文物呢？”转来转去，转去转来，别的没找到，只捡了两个矿泉水瓶。他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心里感叹道：“唉呀！想不到大唐时期的高句丽人，就已经喝上瓶装矿泉水啦！”史劲抬起胳膊用力一甩，嘴里喊道：“我去你大爷的！”直接把两个瓶子撇出城墙外。

整座城里，只有一处像是房屋遗址，也仅剩下一点残基尚存。其它地方还有些土坑，有两个在城中间的位置，看似蓄水池。

“这算什么城？不就是打仗的时候盘踞于此，修筑了一圈防御墙罢了！”史劲失望至极。

“还说有宝呢！连个鸡毛都没有！”他悻悻地准备下山去了！

“就这么走了，多没意思！”想到这，刚走出城的史劲又转身回去，站在城墙根儿下解开裤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