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风
编辑:秋椰汁 更新时间:2025-06-11 22:04:05
渡风
《渡风》是大家非常喜欢的古代言情小说,作者是有名的网络作者秋椰汁,主角是江唯舟,祭司,言闻,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前励志后苏爽,非常的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渡风
作者:秋椰汁 总字数:8333
类型:古代言情
渡风_精选章节
南疆有一个长达一百年的传统,每十年就要献祭一名少女,祈求神的保佑。
而我是被选中的第十代圣女,还有半年我就要被献祭给神了......
1
而献祭结束后,祭司府会再次选出一名幼女培养以做下一次祭祀,而这些被选中的少女,就被称作圣女。
当我躺在祭祀台上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一切是那么的可笑,什么样的神会要生人祭祀,后来我才终于认识到,原来这样的神是——邪神。
可是已经晚了,我已经死了,被万箭穿心。
此时距离我上次献祭已经过了三年,但是此刻祭司府的人又找了上来,他们要求我再去做圣女,再去献祭一次。
可笑,被捅一次还不够,难道还要再死一次吗?
我当然不可能同意,但是来的人是沈浮,他算是我从小带到大,一起长大的弟弟,他竟然妄想用自己的命逼我回去。
可即便如此,我也不可能同意。
他神色恹恹,看起来已经心如死灰了,搭在颈上的刀快的我没有反应过来。
沈浮拿出一只白玉的戒指,对着我道,「你该回去了,我们需要你。」
我捂住他正在流血的脖子,「你不该这样,你知道的,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回去。」
沈浮到底是死了,我把他埋在了云霓山上,「何必呢,为了那个邪神牺牲自己,一点也不值得。」
我下了山,把手上的戒指丢给了沈云,「你哥死了,这个就送你了。」
「你!这是象征着圣女身份的东西,你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的把它丢了!」
「我早就不是圣女,你哥给错人了。」
沈云固执的道「这是你生来的责任,你无论如何都没法摆脱这个身份的。」
「不,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摆脱。」
「历代圣女都是这样的,怎么你就偏偏要做这个刺头!」
「不对的事,我为什么要去做?」
「你在说什么?你难道觉得长老们都是错的吗?以你一个人的命换得南疆的平安,怎么不对?」
「用生人祭祀,本来就不对。」
沈云气的指着我骂,「你,你真的是出了一趟门就疯了。」
「我没疯,是你们疯了。」
「对了,你哥哥死了,上去看看吧。」
沈云恶狠狠的瞪着我,「你杀了他!」
「不,我不会杀他,他是自杀。」
沈云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如今南疆动乱,我哥怎么可能会自杀。」
「哼,想必妖王快进攻了,你不打算回去准备一下吗?」
沈云拔出刀,「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只要你献祭了,南疆就能平安。」
我冷笑,「指望那样一个东西保佑你们吗?那想必你们是错了!」
想起扎在我心口的那把刀,濒临死亡的崩溃感,我冷冷的看着他。
「需要生人祭祀才肯保佑的叫邪神,事实上,我见过那位邪神,也不过如此。」
沈云皱眉看着我「什么,你见过?开玩笑,怎么可能,大祭司都没有见过!反正无论今天你说什么,你都得跟我回去。」
沈云正要动手,突然感觉后面有人拍了他一把,微微侧看,一只有力的手抓着他的肩头,顿时手上一抖,刀就掉在了地上,此时他只感觉肩胛骨要碎了。
肩上又忽然一松,那人放开了他,从后面绕了出来,这人生的极为俊俏,脸上也时常挂着温和的笑容,但可惜了,这是个瞎子。
沈云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莫名的感觉到这个人在盯着自己,他眼睛上裹着一根白色的布条,明明没有眼珠,但是目光却如有实质一般。
我看着眼前这人,微微抖了抖眉毛,「你怎么来了?不好好在你的中原待着,来这里干什么?」
江唯舟笑了笑「你忘了吗,三年前你曾在中原答应我的,你还差我一个愿望。」
沈云仍是不死心,一心想带我回去,又或者说,这样的思想对他已经根深蒂固。
他瞪着江唯舟「我不管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江唯舟向来反对这种用生人祭祀的仪式,他笑着警告沈云「你滚回去告诉他们,花峭早已经死过一次,她的责任已经尽完了,不再是你们的圣女。」
「她生是圣女,死了也是圣女,这是天生就注定的。」
我冷哼一声「真是冥顽不灵。」
沈云隔着江唯舟看向我的方向「南疆生你养你长大,如今南疆有难,你难道真的要袖手旁观?」
我对这种想法自从死过一回之后就嗤之以鼻「你现在应该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别总把所有事情寄托在拜神上,没准他现在都自顾不暇呢?」
正所谓,求神拜佛不如自己做主。
沈云皱了皱眉,江唯舟接着道「这种迷信思想不可取,别想着拜他了,改拜我吧!」
我翻了个白眼,你谁啊人家拜你。
这些年这位神的地位遭到质疑,毕竟用生人献祭这种阴邪的法子实在不像是一个正经神会做的事。
沈云哼笑一声,鄙视的看着我「祭司府怎么会养出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人?只可惜我不是圣女,不然的话我又怎么会来找你。」
他捡起掉落的刀指着江唯舟「都怪你们这些中原人引诱了圣女,不然她怎么会去了一趟中原就变得不尊神主了。」
「切,兄弟俩一个样。一样的固执。」
我目送着沈云离开,既然没法带我回去,想来他们应该会再选一个。
江唯舟提起愿望的事,但我并不想去实现了,一次的愿望就让我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谁知道这次又想做什么?
“哦,那你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又想害我,让我再死一次?”
江唯舟依旧挂着包容一切的笑容:“这次不会了,再说你本来也不会死。”
“我不会死但不代表我不会疼,不会怕!”
江唯舟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这次不会了,你不会受伤了。」
我忍受着身上传来的一阵阵疼痛,「你当年见死不救,真是枉费了我对你的一番情义!」
2
我自六岁被选为圣女,祭司们常常跟我们说「你们生来就是要去侍奉神的,这是所有人的荣幸。」
「只要我们供奉了圣女给神,神就会保南疆平安。」
真是放屁!这是江唯舟第一次对这件事发表的意见。
我残存着一些意识,我模模糊糊的认为这是错的,作为一个人来说,我见到一只鸟巢掉下来快死了的幼鸟,我的第一反应是心疼,不舍。
而神是比人要慈悲的多的一种存在,却又需要活人去给他祭祀,这算什么道理?
于是我十六岁时偷偷去了一趟中原,因为祭祀们认为中原人没一个好人,觉得他们狡诈无耻,谎话连篇,更加重要的是认为他们不尊重神,因为他们废除了生人祭祀。
我果真遇到一个中原人,那是一个眼睛裹着白色布条的瞎子,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袍子,右手拿着一根竹棍,左手则拿着一把剑。
他的性格很好,时常笑吟吟的,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使人想要不自觉的靠近他。
二人擦肩而过,江唯舟截下了我,手中的木棍挡在我面前,「姑娘,我看你命数将绝啊。」
这种不吉利的话我非常讨厌,但是江唯舟说话和和缓缓,没带一点讽刺扎人的意味,于是也不计较了。
我当然知道我活不久,半年之后我就得去献祭了,「这位公子,你说得对。」
他伸出一只手摊开「算一次命十文钱。」
我震惊的看着他,刚才的那点对他皮相的好感顿时荡然无存「你讹我?」
他面不改色的笑道「这怎么能算呢?我刚才是不是给姑娘算了一卦,十分准确的。」
「你强词夺理,我并没有要求你给我算!」
周遭有几个人围了上来看热闹,纷纷道「报官吧!」
江唯舟见讹不到,急忙跑了,明明是个瞎子,跑的却比谁都快。
后来再次遇到
我看他眼睛瞎了,一时可怜,给了他点钱。
他怔了怔,似是非常意外。
然后他对我非常感谢,声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然后从此就缠上我了,我到哪他到哪。
恰好我想见见中原的繁华,而他没有钱,所以我就出钱雇了他。
我本以为这是难得缘分,直到我濒死之际看到他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一切原来都是早有预谋。
他这人对谁都有一份善心,哪怕是自己的眼睛没了也不曾仇恨这个世界,我当时问过他这个问题。
他苦涩的说了一句话,,但是语气再平淡不过,就像是叫人吃饭一样的平常。
「运气不好,遇人不淑。」
这个时候的我第一次出门,跟一颗小白菜一样,被江唯舟骗的团团转,看他面露伤心之色,也不好再细问。
我们结成了雇佣关系,我负责出钱,他负责出力。
一日,我和他走到了一座小城里,刚一进门,远远就看见了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地方,我们走了上去准备看看热闹,摊位上摆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父。
地上跪着的姑娘哭的伤心,江唯舟转头看我,开口就问我要钱,我挑起一边眉毛,戏弄的问到:“哦,可是这是我的钱,你瞎花出去了,要怎么还我?”
鉴于上次江唯舟放了我的鸽子,我怀恨在心,存心戏弄他。
江唯舟笑道:“我手上有一株上好的药材,有奇效,我把那个给你。”
我掏出银子,帮着姑娘葬了父亲,然后开了一次头,后面就有无数次。
放我鸽子这件事也是,这个小城外的山上有一间寺庙,听说非常的灵验,并且只需要添点香油钱再虔诚的拜一拜就可以。
这寺庙声名远播,所以来的人非常多,我闭眼拜了三拜,再一睁眼江唯舟就不见了。
下山的时候突然一个人凑了上来,我看着挡住我去路的人,不禁怵了怵。
面前站着的男人肤色白皙,像是裹了层厚厚的脂粉,一笑一撇间风流阴邪,还穿着一身宽松的红色袍衫,更添了几分妖娆邪气。
我皱眉让开,我不喜欢这个人,每次看见他都直觉浑身冰冷刺骨。
「你是南疆圣女?」
我皱了皱眉,对这人突然的冒犯非常反感,而且这人又是怎么会知道我是南疆人的,明明自从到了中原之后我就换去了南疆服饰,江唯舟会算卦,所以知道并不奇怪,难不成这人也会算卦不成?
他问道「你是南疆人,来拜这劳什子做什么?」
不适感越来越重,我不打算多做停留,急忙匆匆落下一句话跑开了
「一个吃人的邪神罢了,有什么好拜的!」
后来,我从江唯舟那里知道了,我碰到的那个人叫言闻。
半年时间到了,临走之前我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南疆,因为这一次回去我肯定是要死了。
我找到了江唯舟,恰巧他也来找我,我把他推到了客栈角落,问了他一句话「我要死了,你会不会记得我?」
他非常冷静的看着我,「放心,你不会死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抬起手指「我算出来的。」
他算卦一向很准,我好奇问道「为什么?难道是大祭司良心发现,取消了我这次的圣女献祭?」
他叹了口气「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你需要有极大的痛苦才会得到真正的成长。」
「是吗?」
我拉下江唯舟的衣领,凑了上去,嘴唇轻轻的碰上了江唯舟的眼睛。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口气难得有些生气「你做什么?」
「不管我能不能活下来,也请你能记得我。」
他的面色由白变红又变黑,他叹了口气「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记得你的,毕竟从我瞎了之后,你是第一个敢碰我眼睛的人。」
他最后跟我说了一句话,然后出了客栈拐了个街角人就消失不见了。
五日后祭司府
大祭司用朱砂在我脸上画了一道,口中念念有词。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我闭着眼睛一动也不能动。
但是下一刻我忽然不受控制的睁开了眼睛,原本明朗的天空此时变得黑压压的,难免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压迫感。
原本我喝了药,此时应该是昏沉的,但是我睁开眼睛之后脑子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此时我眼前多了一个人,跟台上的祭祀们戴着一样的面具,但是我确定他不是祭司。
下一刻,他摘下了面具。
言闻笑看着我「听说你不服我,那我只好对你略施惩戒了。」
我此时说不出话,只能看着他,他指尖轻微一点,祭司们忽然就像是疯了一样往我身上扑,雪亮的刀光闪烁,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些人眼里的杀意,言闻在一旁笑意盈盈的,似乎非常满意这副杰作。
「你真美,让你做我的新娘,我不亏。」
我竭力抓住眼前的人,却发现怎么也抓不住,「你,你骗我,我要杀了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祭司们退开了,周遭的风也大了起来,此时我身上每个地方都在叫嚣着疼痛。
眼前景象晃了晃,紧接着身下一空,失重感伴随着我往下坠。
我勉强的睁开眼睛,只看见言闻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口中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话,「不听话的畜牲,就该去死。」
原来,在神的眼中,就是这么看我们的。
祭台下有一个深坑,里面躺着历代圣女的尸骨,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看来江唯舟这次算错了,我会死的。」
玉骨花生,则万物生,这是在中原的时候,江唯舟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时至今日,我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静静的躺在地上,周身泛着一层白光,身上的伤在慢慢修复。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死了又活,怎么不算是没死呢?
3
到了夜晚,我身上所有的伤口终于修复好了,此时无人,我赤手爬出了深坑,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沈浮眼神无光的看着我,「我本来是打算回来看看你的,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微微点头,转身离开。沈浮叫住我「你不打算报仇了吗?这不像你!」
我回头看他,他依然是一副蔫蔫的样子,说的话也是没有任何威慑力。「你都看到了吧,那位我们一直供奉着的神,他是个什么东西?」
「不,我没有看见!大祭司都看不见我怎么可能看见!」
「你还亲手捅了我,你也是祭司之一,我看见了。其他人都不会记得这个事,但是你记得,你有阴阳眼,言闻虽然可以控制你的行动,但是没办法控制你的记忆。他没料到这点。」
沈浮神色痛苦起来「对不起,都怪我,如果我能早一点发觉的话就不会让你这样了。」
「但实际上,你并不会,你从小被欺负,是大祭司救的你,你有多么信任他我是知道的,在你眼里,没什么东西能比你的神更加重要了,你现在仅有的愧疚仅仅只是因为我把你当弟弟一样带到大有了几分情义罢了。」
「......」
我摸了摸这个比我小三岁的孩子,像是以前我照顾他一样「这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识人不清。这本来就不该是你一个小孩子该承受的。」
我刚刚离开南疆,后面一直跟着我的人就走了出来,我至今记得他说的第一句话「对不起。」
江唯舟平时蒙着眼睛显得温润如玉,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他那双空洞洞的眼睛里藏着满腹算计「你为什么这么做?别告诉我没有理由,这样的借口我听多了!」
江唯舟一只手摘下了蒙在眼上的布条,那赫然是一双没有眼珠的,独剩眼眶的眼睛,加上他此时惨白的脸色,显得凄厉恐怖,他指着自己的眼睛,平淡无波的说起了关于他的往事。
「十年前我遍访古籍,走到了南疆的一座神庙里,想着都是神,虽然这神他不知道是谁,但拜一拜总没有坏处,我离开那里之后后面突然就跟上来一个人,他跟我跟了很久,时不时还像小孩一样在后面搞些恶作剧,不过我没有理他,那个时候我正好有一本古籍找不到了,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我本以为他放弃了,谁知道半个月后他又找到了我,他说他喜欢我的眼睛,我拒绝,然后他挖走了我的眼睛。」
江唯舟此时神色悲怆,我想起他之前看书的时候手指摸着书面,真的是看的相当艰难,他是一个爱四处游历的人,这样的遭遇真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转头看我「圣女,只有我们两个联手,才能杀掉言闻!」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激言闻那么残忍的杀了我,然后又用玉骨花复活我,是为了逼我吗?我和他那次在寺庙碰见,以及他忌讳的话都是你设计好的,你那次爽约是因为你怕他认出你。」
「没错,是我做的,你只有真正的看清了你们的神,你才会坚定的站在我的这边。我之前说过的,你需要有极大的痛苦才会得到真正的成长。」
「你凭什么这么做?」
江唯舟笑了笑,十分苦涩「人性如此,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容不得反水。」
尽管做法是如此的残忍,但是效果确实也如他所料到的那样,我此时对言闻,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不过被人这么戏弄,我估计我这辈子都要对血腥场面产生阴影了,我当即故意噎了噎他「你说的没错,你需要有极大的痛苦才会得到真正的成长。也真是可惜了,我又活了过来,可你的眼睛要怎么办?以后都看不了书了!?」
他抽了抽嘴角「不用你管!」故作镇定的语气。
4
「对不起,但是事已至此,我需要你再上一次祭台。言闻一定会很好奇你为什么没死,所以只有你上祭台,言闻才会出现,我才能杀的了他。」
怎么杀?江唯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怎么杀的掉神,就算只是一个邪神,那也极有可能遭天谴的!
江唯舟道「天外陨铁,被很多年前的一个皇室制成了一把宝剑,据古书记载,这宝剑,可弑神。」
我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杀的了他,即便有这一把宝剑,你就能靠近的了他,然后杀了他吗?」
他拍了拍身上,揭开外袍,上面贴满了符纸,这些符纸可以阻止言闻用法力伤到他。
「......」
江唯舟惨然的笑了笑,语气格外坚定「剜目之仇,穿心虐杀之痛不得不报,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不会再让他为祸世间。」
剜目之仇,是他的。
穿心虐杀之痛,是我的。
我们达成了合作关系,这样很合理,分工明确。
说实话,拜言闻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在大多数人看来,牺牲几个人换所有人的安宁简直不要太划算。
只不过凭什么。
5
这是我第二次来献祭台,第一次的时候,我是躺在祭台上的,如今我是站在下面围观的。
他们换了一个人,台上现如今躺着一个妙龄美貌的少女,我搜寻着祭台下面的人脸,目光锁定在对面一脸愁容的沈云身上,他目光完全避开台上像是在刻意躲着什么。
大祭司在台上跳着祈神舞,口中喃喃有词念着召唤神明的祷词,不过片刻,天色忽然变了,变得阴沉无比,这本来是正常的,但是如今南疆风云色变,狂风卷开一半天,围在祭祀台周遭的树木有些直接被连根拔起。
神动怒了,地上围观的人立马跪倒一片,大祭司立马闭目,手上开始摇动手杖,嘴上念念有词。
天地渐渐恢复正常,大祭司走向祭台上的圣女,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口中念念有词“别怪南疆,这就是你的命。”
众人见天地恢复正常,这才敢抬头,台上躺着的少女一动不动,宛如一个死人一样,大祭司洪亮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人耳旁,“神不满意这次的圣女,我们要重新选一个。”
重新选一个,那之前的人不白死了吗?
众人开始议论起来,没人愿意把自己女儿献祭出去,大祭司清了清嗓子,「神已经选好了人。」
「啊,神可是从来不会自己选圣女的,这次怎么会?」
大祭司道「神明自有抉择,我们只需要照着办就是了。」
「啊,那是谁啊?」
大祭司清了清嗓子「上一任圣女,花峭。」
沈云收拾好心绪,为难的道「可是她不愿意,我没法把她带回来。」
「对啊,况且圣女也不再这里!我们一时去那里找她。」
“啪啪”身边突然一声巨响,我心道不好。
站在前面的众人转过身来,有人惊讶的叫道「圣女!」
我瞪着旁边一脸坏笑的齐戈,他摆摆手道「你放心,没事的。」
大祭司走到了我的面前,打量了齐戈一眼,「抓起来。」
大祭司带着面具,但是我从小被他养大,再熟悉不过,此时他肯定是面无表情,跟神庙里的雕塑一个样。
「圣女,神明选了你,上祭台吧。」
「我不上,那什么狗屁神明,他就是个邪神,我不上。」
我挣扎嘶吼着「江唯舟你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那边江唯舟微微一笑,「你就上去吧,放心,你这次不会有事的。」
眼看我就要被绑在祭台上了,我怒骂道「放你娘的狗屁,你别跟我玩文字游戏,你当我上次没有看见吗?你见死不救,你天打雷劈,你不得好死啊!」
江唯舟被祭祀府的人五花大绑在下面的柱子上,我被绑上了祭台,大祭司要给我灌符水,我挣扎着撞开,洒了大半,这个符水我以前喝过,一旦喝了就会四肢无力,神识涣散,任人摆弄。到时候就死路一条了!
我最终没有喝上,大祭司又给我加固了几根绳子,然后开始祭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次被献祭的恐惧袭击着我的心智,我直觉的眼前的天空正在向我压下来,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身上每个地方都叫嚣着疼痛,感觉每一个地方都被刺穿了。
我害怕极了,但是嘴上也要壮胆:
「言闻,你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出来啊!躲在后面装什么高深!」
「天天找人献祭了,你迟早会遭报应的!」
「是吗?我的新娘啊,你还真是不乖,看来是之前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祭台上逐渐显现出来一个红色的人影,正是言闻,他走到祭台旁,妖邪的笑容荡在脸上,「好久不见,你可真是对我越来越不知道敬重。」
我看向江唯舟,他原本被绑着的地方此时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我怒骂「一个瞎子都能跑这么快!」
言闻笑着凑近我「什么?」
我皱眉瞪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心想这人好歹是一个神,怎么会那么小气,不过只是说了他一句坏话就追着杀我两次。
我在心里狠狠啐了他一口。
至于为什么不当面啐,很简单,因为我不敢。
毕竟先例在前,只是骂了一句被万箭穿心,要是啐他一口,我恐怕得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了。
他回头看去,又笑着转过头「哦,你原来说那个瞎子啊,他是谁啊,你这么在意他?」
我顿时火了,那种背信弃义的人我怎么可能看他
怒骂道「你瞎了吧!哪只眼睛看见我在意他了!」
「两只都看见了。」
他眨了眨眼睛,问到「别人都说我的眼睛好看,你觉得呢?我经常会换好看的眼睛,现在的这双是我用过最好看的,还真是舍不得换,你猜猜是那里来的?」
我看他这副神色,怕是隐隐有些猜到什么了,故意试探我的。
看不惯他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而且江唯舟的身份也不能太早暴露,免得言闻意识到危险提前跑了。所以我故意噎了他一句“干这么多年了还是个野神,废物!”
言闻笑着的嘴角凝固了一瞬,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看来你真的是不长记性,既然记不住,那就多来几次吧。”
他拿起一旁台面上的朱砂,拿着毛笔从我的额头一笔画到下颌,手指抬起,虚空中轻轻一点,瞬间荡开一圈白色的涟漪。
我咽了咽口水,眼珠转动打量四周,原本在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凝滞了一瞬,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每个人的手上此时都多了一把刀,刀剑的寒光倒映在彼此的眼睛里。
我被吓得呼吸一窒,那些人被言闻控制了,一个不落的围着我过来。
“不要啊!”
耳边响起一声响指,那些人的匕首紧紧的贴着我,只差一层衣料就捅进去了。
一声轻笑窜出,转瞬即逝“何必这样子,搞得这么难看,人家献祭给你一次了,怎么还要求人家再死一次呢!”
江唯舟从祭台下走了上来,我感觉这个时候的他似乎有些不同,或许是因为言闻的衬托,蒙着的眼睛的他肉眼可见几分仙气,除此之外,还多了几分正气。
我转头去看言闻,他的脸色由绿变黑又变白,良久,他嗓子里哼出一声气音!
围着我的人又转去攻击他了,我看着他们打,心里急得冒火,言闻最在意自己身为神的正统身份,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他不如别人的话就被他那么残忍的报复了。
可想而知,看着与他对比分明的江唯舟,此时他怕是只想要杀之而后快了。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斗法不相上下,周遭围着的人沉默的站在祭台边缘,江唯舟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直朝言闻面门袭去。
原本低头站着的大祭司忽然向我这边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之前的那把刀,那边我清晰的看见了言闻眼中的笑意,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笑。
他要杀我吸引江唯舟的注意力!
眼看着人越走越近,身上绑着的绳子半点没有松懈,我叹了口气「算了,反正不会死,被扎几刀就扎几刀吧!」
刀尖准确无误的搭在脖颈上,冻的我抖了抖,我没这种自虐的癖好,闭上了眼睛,假装看不见。
我尝试放松身心,以至于架着我的刀什么时候不见了我都不知道。「砰」的一声,似乎有人摔在了地上,我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睁开眼看去。
原本以为躺在地上的会是江唯舟,不料竟然是大祭司,紧接着言闻也倒了下来,他一手捂着脖颈,鲜血的猩红糊了满手,他冷笑着看向躺在地上的大祭司。
「还真是走兔死走狗烹,没了利用价值就把我推下神坛,你们这些人真恶心。」
言闻挣扎了几番,不甘心的魂飞魄散了,而地上的大祭司早在他杀死言闻的时候就断气了。
他的手边,正躺着江唯舟找的那把陨铁制成的宝剑。
「这是怎么回事?」
江唯舟道「大概是像言闻说的那样,狡兔死走狗烹吧。至于大祭司,言闻到底是个神,弑神,是会遭天谴的。」
周遭的众人已经清醒过来纷纷下去了,中途还嚷嚷了几声,言闻死了之后,下在他们身上的术法就消失了,都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被控制着杀人的。
台下沈云跑到放置着之前死去圣女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就开始哭,这是他心仪已久的姑娘,我想起大祭司的表现,走上前探了探女子的鼻息。
「都怪你,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
沈云道「是我送她上去的,这是身为圣女的责任。在她死后,我会去陪她,一命偿一命。」
「........」
「哼!那你一命换一命愿意吗?」江唯舟走到后面,压低声音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可以救她,你吃了玉骨花,用你的血可以救将死之人。」
我瞥了瞥江唯舟暗骂一句,江唯舟悻悻退下。
爻姑娘醒了过来,没有之前半分温情,她冷淡的看了沈云一眼,然后径直走了。
同时丢下来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是之前沈浮要还给我的圣女戒指。
我自然是不会要,言闻死了,以后南疆也不会再有圣女,自然也不再需要这只圣女戒指。
不过,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低头看向戒指,上面多了几行细小的字,「时移世易,神祇焕新。」
「还真是兔死狗烹!」
我瞬间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之前我一直想不通沈浮怎么会在大难当头之际自杀,原来不仅仅是为了逼我回去。
我变了,大家变了,连他一直信任的大祭司都变了,他早就料到了今天。
我看着江唯舟,他似乎松下了一口气,任自己在风中飘摇,他是松懈下来了,我的心提起来了,我想:他这么个自由散漫的人,没了眼睛,如今又报了仇,会不会就此死了呢?
他看着我笑了笑「你嫌弃我吗?」
「我想起我还差你东西,之前害你受了那么多苦,我想我应该陪你继续把中原走完。」
我点点头「没错,我们还没走完呢!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