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领我成果?我送你进局子
编辑:七月八號 更新时间:2025-07-07 07:54:26
冒领我成果?我送你进局子
著名作家“七月八號”精心打造的现代,大女主,爽文小说《冒领我成果?我送你进局子》,描写了角色 分别是【张莉莉,冰冷】,情节精彩纷呈,本站纯净无弹窗,欢迎品读!本书共8272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7:54:26.128831。目前在本网 【yzpgj.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冒领我成果?我送你进局子
作者:七月八號 总字数:8272
类型:现代,大女主,爽文
冒领我成果?我送你进局子_精选章节
>公司空降的关系户抢走我晋升名额那天,我直接晕倒在颁奖典礼后台。
>救护车呼啸而过时,她正得意洋洋举着我的项目奖杯。
>“能力再强有什么用?我舅舅是总部高管。”
>三个月后她荣升总监,在董事会上展示我的核心方案。
>我默默按下录音笔:“顾总,建议您查查她舅舅的采购账目。”
>会议室死寂时,她尖叫着扑来撕打。
>我侧身躲开,她撞碎落地窗摔进喷泉池。
>警笛声中,我捡起池底的奖杯擦净。
>“现在它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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眩晕感像黑色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的太阳穴,每一次都带着沉闷的钝痛。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密闭的罐子里疯狂冲撞。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薄薄的衬衫料子,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发冷的颤栗。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次艰难的吞咽都牵动着脆弱的神经,引发更剧烈的恶心反胃。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扭曲、旋转。头顶那排惨白的日光灯管,明明灭灭,炸裂出刺眼的光斑。同事们模糊的身影在视野边缘晃动,像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帘,他们关切或惊惶的声音飘过来,却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只剩下嗡嗡的杂音。身体里的力气,正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迅速抽空,双腿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躯壳。
我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什么来稳住自己。指尖掠过冰冷的墙壁,却只抓到一片虚无。然后,是失重感。整个世界猛地倾斜,视野彻底被翻滚的黑暗吞噬。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里,是冰冷坚硬的地砖触感撞上侧脸,还有不知是谁发出的一声短促的尖叫。
“林晚?林晚!醒醒!”
“天啊,她脸色好白!”
“快叫救护车!快!”
嘈杂的声音像是从水底传来,模糊而遥远。眼皮沉重得像压了铅块,每一次试图掀开都耗尽了残存的力气。消毒水特有的、冰冷又带着点铁锈的味道,霸道地钻入鼻腔,刺激着我混沌的知觉。意识艰难地拨开浓稠的黑暗,一点点浮上水面。
首先感知到的,是身体深处弥漫开来的、无边无际的疲惫。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每一寸肌肉都像被碾过又重新拼凑起来。喉咙火烧火燎,干渴得几乎要冒烟。视野里是救护车车顶单调的白色,伴随着车体行驶时规律而沉闷的震动。
“……过度疲劳,低血糖……注意休息……”
医护人员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带着职业性的冷静。我费力地偏过头,视线艰难地投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城市华灯初上,霓虹在夜色里流淌成一条条彩色的河。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划破喧嚣,车窗外,熟悉的“星河大厦”那巨大的LOGO在视野里一闪而过,冰冷地矗立在璀璨的都市夜景中。
那个地方,刚刚结束了一场盛大的、属于别人的庆典。
就在几个小时前,那里是公司年度峰会的现场。水晶灯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觥筹交错间弥漫着虚伪的恭维和廉价的香槟气味。我本该站在那个流光溢彩的台上。为了“晨曦计划”那个该死的、耗费了我整整一年心血的项目,我几乎住在了公司。通宵达旦是常态,咖啡杯堆满了办公桌的角落,无数次方案推倒重来,无数次在凌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对着屏幕揉着酸涩发胀的眼睛。那是我的心血,我的孩子,是我通往总监位置最坚实的一块基石。
可现在呢?
救护车凄厉的鸣笛声,像一把冰冷的锯子,反复切割着我紧绷的神经。车窗外,星河大厦那巨大的、冰冷的玻璃幕墙在夜色里反射着冷光,越来越远,模糊成一个虚幻的光点。
救护车在车流中艰难地穿行,红灯刺眼。被迫停在十字路口时,旁边商业广场巨大的LED屏幕,猝不及防地闯入了我的视线。
屏幕亮得晃眼。画面中心,正是峰会现场那布置得如同颁奖盛典的舞台。聚光灯像无数双贪婪的眼睛,聚焦在舞台中央那个妆容精致、穿着昂贵套裙的身影上。
张莉莉。
她脸上是精心调整过的、无可挑剔的甜美笑容,弧度标准得如同用尺子量过。那双涂着闪亮眼影的眼睛里,盛满了毫不掩饰的、膨胀到极致的得意。她纤细的手臂高高举起,手中紧握的,正是那座象征着“年度最佳项目”的水晶奖杯——“晨曦计划”。
奖杯在她手中折射着舞台刺目的灯光,璀璨得近乎残忍。那冰冷的棱角,每一道光芒,都像针一样狠狠扎进我的眼底。
音响效果极好,即使隔着救护车的玻璃窗,她那被扩音器放大了数倍、带着刻意甜腻的嗓音依旧清晰地灌入我的耳朵,每一个字都淬着毒:
“……感谢公司给我这个机会!这个项目能够成功,离不开团队每一个人的努力,当然,也离不开我舅舅……”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微微扬起下巴,享受着台下因那个称谓而瞬间更加热烈的掌声,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
“……他一直教导我,能力固然重要,但平台和人脉,才是决定高度的关键!”
能力?人脉?
呵。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铁锈味的腥气猛地涌上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一股咸腥。胃里翻江倒海,痉挛带来的剧痛几乎让我再次蜷缩起来。救护车里的空间逼仄得令人窒息,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她那令人作呕的发言,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紧紧勒住我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尖锐的痛楚。眼前的光影开始疯狂旋转、碎裂,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和张莉莉那得意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反复穿刺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救护车的顶灯在我眼前旋转,变成模糊的光斑。张莉莉那带着炫耀尾音的“舅舅”二字,像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我混沌的意识深处,瞬间激发出一种近乎本能的、冰冷的清醒。
“……她舅舅?总部那位张副总?”旁边一个年轻护士小声嘀咕,带着点看八卦的兴奋。
“嘘!”年长的护士压低声音,眼神带着点复杂,“没听人说么,‘能力再强有什么用?我舅舅是总部高管。’这话都放出来了,明白了吧?”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骨一路爬升,瞬间驱散了身体里那点虚浮的热气。能力?在那座金碧辉煌的舞台上,在那些光鲜亮丽的觥筹交错里,能力大概是最廉价也最无力的东西。
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成了那场华丽掠夺最荒诞的伴奏。
***
三个月。
窗外的梧桐叶子从浓郁的深绿染上了焦躁的枯黄,又在几场秋雨后打着旋儿飘落。时间像个冷漠的旁观者,自顾自地流淌。办公室的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场峰会后的喧嚣余烬,但更多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窥探。
我的工位依旧在那个靠窗的角落。阳光好的时候,能洒进来一小片暖意。但大部分时候,这里安静得像被遗忘的角落。桌上的绿萝叶子边缘开始泛黄,像极了我此刻的心情。
“晨曦计划”的后续工作,理所当然地转到了张莉莉手上。每一次项目会议,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坐在角落。看着她用那双精心保养、涂着蔻丹的手,翻动着我熬了无数个通宵才做出来的方案文件,听着她以“项目负责人”的身份,用她那带着点刻意拿捏腔调的嗓音,汇报着那些我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的数据和节点,胃里就像塞了一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林晚,这个数据你再复核一下,莉莉姐下周要向董事会做阶段性汇报了。” 张莉莉的小跟班,那个叫李萌的女孩,把一份厚厚的文件“啪”地一声丢在我桌上,语气带着一种新得势者特有的、居高临下的轻慢。
“哦。”我眼皮都没抬,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发出单调的声响。指尖冰凉。
“认真点啊!”李萌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明显的不满,“莉莉姐现在可是代理总监了!她的汇报关系到我们整个事业部的脸面,可容不得半点差错!别因为你个人的情绪影响了大家!”
个人的情绪?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落在李萌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上。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急于在新主子面前表现忠诚。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周围几个假装忙碌的同事,敲击键盘的声音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数据,我负责的部分,从来没有出过错。”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需要复核的,是接手后修改过的部分。文件放这儿,我做完手头的事会看。”
李萌被噎了一下,脸涨得更红,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走了,留下一阵刺鼻的香水味。
办公室恢复了那种压抑的安静。只有空调送风的低鸣,和我自己清晰得有些过分的心跳声。
能力?在这片由裙带关系织就的丛林里,它或许真的不如一句“我舅舅是高管”来得掷地有声。我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异样的清醒。
张莉莉荣升代理总监的消息,像一枚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激起了短暂而虚伪的涟漪。恭喜声、谄媚的笑容、精心准备的庆祝下午茶……那些热闹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她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在人群中心享受着众星捧月,那身新定制的昂贵套装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手指在冰凉的键盘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的单调声响,是我此刻唯一能掌控的节奏。
直到那天下午。
行政部的邮件像一颗精准投放的炸弹,悄无声息地落入了每个人的邮箱。标题醒目得刺眼:“关于召开‘晨曦计划’董事会专项汇报会议的通知”。
会议时间:明天上午十点整。
会议地点:顶层一号大会议室。
汇报人:代理总监,张莉莉。
附件里,是那份汇报方案的最终版PDF文件。我点开,只扫了一眼目录框架,心脏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骤然攥紧。
那份框架,那些核心逻辑推演的关键节点图,甚至几个最具突破性的技术解决方案的表述方式……每一个字,每一个符号,都带着我亲手敲打上去的烙印。那是我无数个深夜独自面对屏幕、反复推演、推翻又重建的心血结晶,是我在无数杯冷掉的咖啡陪伴下熬出来的灵魂。现在,它们被堂而皇之地嵌在署着“张莉莉”大名的方案里,成了她向上攀爬最华丽的垫脚石。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猛地冲上喉咙。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屏幕,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寂静的办公室里,这声音显得格外突兀。旁边工位的小赵似乎被吓了一跳,飞快地瞥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我起身,快步走向茶水间。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手腕,试图压下那翻涌而上的恶心和愤怒。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而紧绷的脸,眼底有深重的疲惫,但更深处,却燃起两簇冰冷的、近乎沉寂的火焰。
三个月了。
张莉莉,你和你那位“舅舅”的戏,该落幕了。
***
顶层的空气似乎都带着一种特殊的压力,冰冷、稀薄,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威势。一号大会议室的深色胡桃木大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而威严的嘴。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是城市灰蒙蒙的天际线,低垂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之上,透不出一丝阳光。
我推开门,里面巨大的椭圆形会议桌旁已经坐满了人。西装革履,神情肃穆。空气里飘浮着高级香水和咖啡混合的复杂气味,还有纸张翻动时细微的沙沙声。坐在主位左手边的,是一位五十岁上下、气质沉稳的男人,目光锐利如鹰隼,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他就是集团总部新调任过来、主管战略投资的顾言顾总。我曾在内部通讯录的照片上见过他,真人比照片更具压迫感。
我的位置在长桌的末端,一个几乎靠近门边的角落。张莉莉则坐在顾总斜对面不远的位置,那是汇报席。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一身剪裁完美的宝蓝色套装,衬得她肤色白皙,妆容一丝不苟,整个人像一颗被打磨得过分耀眼的宝石,在略显沉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扎眼。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笃定,只是在掠过我这个角落时,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如同看到一粒碍眼的尘埃。
“各位董事、顾总,”张莉莉清了清嗓子,甜美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自信,“下面由我代表项目组,向各位汇报‘晨曦计划’下一阶段的核心技术升级方案与市场拓展策略。”
她的汇报开始了。PPT一页页翻过。我安静地坐在角落,像一个真正的、无关紧要的边缘人,目光低垂,仿佛在研究自己面前空白的笔记本。只有我自己知道,桌子底下,我的右手正紧握着口袋里那个冰冷的金属小方块——一支伪装成普通U盘的微型录音笔。拇指轻轻摩挲着它光滑的表面,指腹下是启动键微小的凸起。
张莉莉的声音抑扬顿挫,充满了感染力。她熟练地阐述着方案的背景、目标、技术路径……那些熟悉的字句,那些凝结着我心血的逻辑推演,从她涂着唇彩的嘴里流畅地吐出,变成了她个人能力的证明。她甚至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理解”,虽然在我听来那些理解浮于表面,甚至有些逻辑上的小瑕疵,但这并不妨碍她侃侃而谈,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
董事们偶尔低声交谈,或微微颔首。顾言顾总一直沉默地听着,手指偶尔在平板屏幕上滑动一下,表情看不出喜怒。
终于,PPT翻到了最关键的一页——“核心技术模块升级:基于动态博弈算法的资源优化配置模型”。屏幕上复杂的流程图和公式,正是整个“晨曦计划”最具创新价值、也是我投入心血最多的核心部分。
“这一部分,”张莉莉的声音拔高了些,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激动,“是我们团队经过数月攻关,在传统模型基础上做出的突破性创新!它能够动态捕捉市场变量,实现资源的最优实时调配,将整体运营效率提升至少30个百分点!这将是我们在行业内建立绝对技术壁垒的关键一步!”
她语调铿锵,眼神发亮,仿佛这伟大的构想完全诞生于她的天才大脑。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赞叹声。几位董事交换着眼神,显然对这个“突破性创新”很感兴趣。顾言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复杂的流程图上,微微凝神。
就是此刻。
我的右手在口袋里,拇指的指甲精准地、无声地扣下了录音笔的启动键。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咔哒”一声轻响,被淹没在张莉莉激昂的余音里。
然后,我抬起头,目光越过长桌,平静地落在主位旁边那位气质沉稳的顾总脸上。我的声音不高,甚至没有刻意提高,但在张莉莉刚刚结束一个高亢段落、会议室陷入短暂寂静的间隙里,它清晰地响起,像一颗冰珠坠入平静的水面:
“顾总。”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张莉莉身上,齐刷刷地转向了我这个角落。惊讶、疑惑、探究……像无数道无形的射线。张莉莉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僵住,她猛地扭过头,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我迎着顾言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也忽略了张莉莉那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继续用那种平铺直叙、毫无波澜的语调说道:
“关于这个核心模块的技术细节和原始设计文档,我建议您在评估其价值的同时,不妨也查一查,上季度由张副总经手、为该项目配套采购的‘天擎’服务器集群的最终结算账目。”
我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没有丝毫偏移,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
“尤其是,那笔高达两千万的额外‘技术咨询费’的去向。或许会有意外发现。”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陷入了一种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巨大的落地窗外,灰蒙蒙的天光似乎都黯淡了几分。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胶体,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让人喘不过气。刚才还隐约可闻的空调送风声、纸张摩擦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无数道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死死地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张莉莉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得一干二净,连精心涂抹的腮红都掩盖不住那层死灰。她涂着睫毛膏的眼睛猛地瞪大到了极限,眼白里瞬间布满了惊骇欲绝的血丝,死死地、难以置信地钉在我脸上。那表情,像是看到了地狱之门在眼前轰然洞开。
“你……你胡说什么?!”她像是被滚油烫到,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倒了身后的高背椅,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炸开。那尖利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了调,像指甲刮过玻璃,刺得人耳膜生疼,“林晚!你血口喷人!你嫉妒!你这是诬陷!顾总!她疯了!她……”
她的尖叫戛然而止。
因为主位上的顾言顾总抬起了手。那只手保养得宜,骨节分明,只是轻轻抬起的动作,却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他没有看我,甚至没有看状若疯癫的张莉莉。他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缓缓地、带着千钧重量,转向了坐在他右手边稍后位置的一个男人——张莉莉的舅舅,那位总部来的张副总。
张副总的脸色,在顾言目光扫过的瞬间,已经从刚才的阴沉变成了惨白如纸。他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在顶灯的光线下反射着油腻的光。他放在桌面上的手,几根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想要端起面前的茶杯掩饰,指尖却在杯壁上打滑,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什么,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顾言没有说话。一个字都没有。但那冰冷的、洞悉一切的眼神,比任何厉声质问都更有力量。
“舅舅!舅舅你说话啊!她诬陷我们!她……”张莉莉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尖利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哭腔和歇斯底里的疯狂,伸手指向我,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精心打理的头发散落了几缕下来,贴在汗湿的额角,狼狈不堪。
下一秒,她彻底崩溃了。
“林晚——!我撕烂你的嘴!!!”一声凄厉到骇人的尖叫撕裂了凝固的空气。张莉莉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丧失了所有理智的母兽,猛地推开身前的椅子,高跟鞋狠狠跺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朝着长桌这端的我猛扑过来!她的眼睛赤红,脸上精致的妆容扭曲变形,充满了最原始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我坐在原地,没有动。在她带着一阵风扑到近前,染着猩红指甲油的尖利手指几乎要抓到我脸颊的瞬间,我放在桌下的左脚,极其隐蔽地、用尽全力将身下的滑轮座椅猛地向后一蹬!
椅子带着我瞬间向后滑出半米多的距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张莉莉蓄满了全身力气、孤注一掷的猛扑,因为目标位置的瞬间后移而彻底落空。她收不住前冲的巨大惯性,整个人像一枚失控的炮弹,直直地向前踉跄冲去!
“啊——!!!”
一声更加凄厉、充满了极致恐惧的尖叫响彻云霄。
她挥舞的手臂徒劳地在空中乱抓,试图抓住任何可以稳住身体的东西,却只碰到了冰冷的空气。在她正前方,是会议室那整面巨大的、纤尘不染的落地玻璃窗!
“砰——哗啦啦——!!!”
一声沉闷的撞击巨响,紧接着是无数玻璃碎裂爆开的、令人牙酸的刺耳噪音!晶莹的碎片如同炸开的冰晶瀑布,在窗外灰白的天光映照下,闪烁着危险而刺目的光芒,四散飞溅!
张莉莉的身影,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玻璃碎片,消失在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巨大破洞之外。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后。
“噗通!!!”
一声沉重的、肉体砸入水体的闷响,从下方清晰地传来。
会议室内,死一样的寂静被彻底打破,瞬间陷入一片混乱。惊呼声、椅子被带倒的碰撞声、慌乱的脚步声……所有人都涌向了那个巨大的破洞边缘。
我缓缓站起身,推开身下的椅子,动作平静得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我走到那个边缘参差不齐、还挂着几缕张莉莉衣服碎片的破洞前,微微探身向下望去。
楼下,是公司中庭那个巨大的、圆形的景观喷泉池。此刻池水翻腾,水花四溅。张莉莉像一只落汤鸡,在浑浊的池水里狼狈不堪地扑腾着,昂贵的宝蓝色套装吸饱了水,紧紧裹在身上,精心打理的头发糊了满脸,嘴里发出呛水的咳嗽和惊恐的呜咽。水面上,漂浮着几片残留的玻璃碎片,反射着冰冷的微光。
真是……狼狈啊。
我收回目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视线缓缓下移,落在了喷泉池底。那里,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金属的底座,折射着池水波动的微光——正是三个月前,在峰会的颁奖台上,被张莉莉得意洋洋举起的、那座本该属于“晨曦计划”负责人的水晶奖杯。
不知是刚才撞击时从她包里掉出来的,还是她一直就带在身边,准备在汇报成功后再次炫耀。此刻,它沉在池底的鹅卵石间,沾满了池底的污垢和青苔,曾经璀璨的光泽变得黯淡而肮脏。
我转过身,没有再看那片混乱。在无数道震惊、恐惧、探究的目光注视下,我平静地绕过碎裂的玻璃和惊魂未定的人群,走向电梯间。指尖冰凉,但心跳平稳得如同深潭。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我走进去,按下1楼的按钮。
***
电梯平稳下行,失重感轻微。金属轿厢光洁的内壁映出我模糊的影子,面无表情,像一尊冰雕。数字无声地跳动:18…17…16…外面会议室的混乱与尖叫被彻底隔绝,只剩下电梯运行低沉的嗡鸣,衬得这狭小的空间异常安静。
电梯门在一楼无声滑开。明亮宽敞的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反射着头顶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香氛味道,与顶楼那场闹剧后的狼藉和浑浊气息截然不同。
我没有走向大门,脚步一转,径直穿过大堂,走向侧面的通道。巨大的玻璃幕墙外,就是那个圆形的景观喷泉池。水声哗哗,掩盖了其他细微的声响。
推开厚重的玻璃门,初秋微凉的风裹挟着水汽迎面扑来。喷泉的水柱依旧起起落落,水花在略显阴沉的天空下碎成一片白雾。池边已经围了一些闻讯赶来的员工,对着池中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脸上混杂着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拨开人群,走到池边。浑浊的池水里,张莉莉还在徒劳地扑腾,昂贵的套装吸饱了水,沉甸甸地裹着她,每一次挣扎都显得格外笨拙费力。她呛着水,头发糊在惨白的脸上,精心描绘的眼妆晕开,留下两道滑稽的黑痕,狼狈得像一只掉进泥潭的孔雀。她似乎看到了池边的我,扑腾得更剧烈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
我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秒,径直投向池底。
找到了。
它就躺在靠近池边、相对清澈一点的浅水区。金属的底座,水晶的杯身,曾经在聚光灯下璀璨夺目。此刻,它半埋在灰绿色的苔藓和细小的鹅卵石中,表面覆盖着一层滑腻的淤泥和水藻,被喷泉涌出的水流微微冲刷着,反射着微弱而浑浊的光。
没有犹豫。我挽起袖口,露出半截手臂,俯下身。指尖触碰到微凉的池水,然后探入池底。池底的鹅卵石有些硌手,水流带着一股特有的腥气。我摸索着,指尖很快触到了那冰冷坚硬的金属底座。
握紧,拿起。
奖杯出水时带起一串水珠,滴落在池面上,漾开一圈圈小小的涟漪。沉甸甸的,冰凉刺骨。黏滑的淤泥和青苔附着在上面,遮掩了它原本的质地和光泽,显得肮脏不堪。
周围似乎安静了一瞬。连张莉莉呛水的扑腾声都小了些。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手上这个污浊不堪的奖杯上,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我转过身,背对着喷泉池,也背对着池中那个狼狈挣扎的身影。从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纯白的棉布,柔软而吸水性极好。我低着头,专注地、仔细地擦拭着奖杯。
动作很慢,也很稳。手帕拂过金属底座,擦掉那些滑腻的污物,露出底下冷硬的金属光泽。再擦拭水晶杯身,顽固的苔藓痕迹需要用力一些,指腹能清晰地感受到水晶光滑冰凉的触感。污水顺着杯壁流下,滴落在脚边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我擦得很认真,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周遭的一切喧嚣、目光、落水者的挣扎……都被彻底屏蔽。世界只剩下我,和手中这个需要被擦净的物件。
终于,最后一点顽固的污渍也被拭去。手帕已经变得肮脏不堪。我将它随意地揉成一团,塞回口袋。
然后,我抬起了手。
奖杯被高高举起,举到眼前,举向大堂玻璃幕墙透出的明亮光线。
水流冲刷掉了最后的污迹。它彻底恢复了本来的面目。金属底座闪烁着冷冽的银光,切割完美的水晶棱柱在光线折射下,迸发出无数道纯净、璀璨、锐利如刀锋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夺目,仿佛能刺破这阴沉的天色,也刺破了过去三个月所有的阴霾和污浊。
冰冷的杯体紧贴着我的掌心,传来一种奇异的、沉甸甸的踏实感。
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而急促,撕破了公司园区惯有的秩序感,迅速逼近。红蓝交替闪烁的光芒,透过喷泉溅起的水雾和人群的缝隙,明明灭灭地映在我手中的水晶棱柱上,折射出更加变幻莫测、冰冷而锐利的光。
我凝视着它在警灯映照下流转的光华,指尖感受着那属于金属和水晶的、坚硬而真实的凉意,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现在,”我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这历经波折终于回归本位的事物,做了一个最终的宣告,清晰地落在周围死寂的空气里,“它干净了。”
阳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了厚重的云层,一束金线斜斜地打下来,不偏不倚,落在我高举的奖杯顶端。那冰冷的水晶瞬间被点燃,爆发出令人不敢逼视的、纯粹而炽烈的光芒,像一颗新生的星辰,刺破阴霾,直抵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