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王子?真相要我命
编辑:黑道大帝 更新时间:2025-07-07 08:03:01
迪拜王子?真相要我命
《迪拜王子?真相要我命》是一本现代,豪门总裁,家庭小说,主角分别是【林默,纳赛尔】,由网络作家“黑道大帝”所著,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009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8:03:01.026784。目前在本网 【yzpgj.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迪拜王子?真相要我命
作者:黑道大帝 总字数:10090
类型:现代,豪门总裁,家庭
迪拜王子?真相要我命_精选章节
简介
暴雨夜送外卖摔倒时,玛莎拉蒂溅了我一身泥。
车内富二代嘲笑声里,我接起陌生来电:“殿下,迪拜酋长病危,请速回继承万亿资产。”
王室顾问带我乘私人飞机落地沙漠宫殿,同父异母的弟弟冷嗤:“中国野种也配进王宫?”
我摔碎价值连城的古董:“这肮脏血脉,老子不稀罕!”
转身刹那,顾问幽幽道:“你养父的车祸…是王室安排的。”
我僵在原地,想起养父临终遗言——
“别回迪拜…你生父…会要你的命…”
---正文
第一章 暴雨夜惊魂
台风裹挟着暴雨,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在午夜的城市里横冲直撞。雨点不再是滴落,而是被狂风狠狠掼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炸开一片片浑浊的水花。路灯昏黄的光晕在瓢泼雨幕中艰难地挣扎着,只能照亮脚下一小片湿漉漉的、反着光的区域,更远的地方,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浓墨般的黑暗。
林默的二手电动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轮碾过路面积水,溅起浑浊的水浪。他身上那件廉价的塑料雨衣早已形同虚设,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无情地灌进去,湿透的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带走最后一丝体温。雨水模糊了视线,他只能眯着眼,透过雨衣帽檐勉强辨认着前方几乎被水淹没的路面。
“叮咚!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手机导航冰冷的电子女声在风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几乎同时,催单的电话铃声也像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
“喂?我的外卖到底什么时候到?淋点雨就不行了吗?差评信不信!”电话那头是顾客不耐烦的吼叫,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火。
“对不起对不起,马上就到!这雨实在太大了……”林默的声音被风雨撕扯得断断续续,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稳住车把。饥饿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他的胃,从中午到现在,除了几口凉水,他什么都没下肚。身体深处透出的疲惫感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酸痛的肌肉。
“砰!”
车轮猛地撞上一块被雨水掩盖的凸起井盖。车把瞬间失控,巨大的惯性将他整个人狠狠甩了出去。林默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身体便沉重地砸进路旁一洼深不见底的冰冷积水里。浑浊的泥水瞬间淹没了他,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钢针,猛地扎透单薄的衣物,直刺骨髓。他呛了一大口带着浓重土腥味的脏水,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火烧火燎地疼。
电动车歪倒在一边,车轮还在徒劳地空转着。外卖箱摔开了,里面几个廉价的塑料餐盒滚落出来,泡在泥水里,盖子裂开,油污混合着雨水迅速洇开一片狼藉。麻辣烫猩红的汤汁像血一样,在浑浊的水洼里缓缓晕染。
就在他挣扎着想从泥水里爬起来,狼狈地摸索着散落的外卖盒时,一道刺眼的白光撕裂雨幕,伴随着低沉有力的引擎咆哮,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GranTurismo如同黑色的幽灵,几乎贴着他身边疾驰而过。
“哗啦——!”
车轮高速碾过林默身边的水洼,瞬间激起一道巨大的、污浊的泥浪墙,劈头盖脸地朝他猛拍过来!泥水裹挟着细碎的砂石,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身上,将他刚刚挣扎起来的身体再次浇了个透心凉。泥浆糊住了他的眼睛,呛进他的鼻子和嘴里,带着一股浓重的轮胎橡胶和城市污水的混合怪味。
玛莎拉蒂没有丝毫停顿,嚣张的引擎声浪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它在前方几米处猛地刹住,车轮摩擦湿滑的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副驾驶的车窗缓缓降下一道缝隙,露出一张年轻、被车内顶灯映照得有些失真的脸。那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头发精心打理过,脸上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混合着无聊和恶意的笑容。
“哈哈哈!快看!泥坑里打滚的癞蛤蟆!”青年指着浑身泥污、狼狈不堪的林默,对着驾驶座大声嘲笑着,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灌入林默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倒刺的鞭子,“喂,送外卖的,你这造型挺别致啊!要不要哥帮你拍个抖音?肯定火!”
驾驶座也传来一阵附和的大笑声,车窗重新升起,隔绝了那张可憎的脸和刺耳的笑声。玛莎拉蒂的引擎再次低沉咆哮,嚣张地喷出一股尾气,迅速消失在雨幕深处,只留下轮胎碾过积水的哗哗声在回荡。
冰冷的泥水顺着林默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流进衣领里。他僵硬地跪坐在冰冷的积水中,周围是散落一地的、无法再送出的外卖。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试图洗去他身上的污泥,却洗不掉那刻骨的冰冷和几乎将他吞噬的屈辱感。身体因为寒冷和愤怒而微微颤抖,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泥水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就在这时,口袋深处,那部屏幕碎裂、外壳磨损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老旧直板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嘶哑、断续的铃声,顽强地穿透了哗哗的雨声,像一只固执的手,拼命想要抓住他。
林默麻木地、机械地摸索着口袋,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他掏出那部湿漉漉的手机,屏幕沾满了泥水,模糊一片。他用同样沾满泥污的袖子胡乱抹了几下屏幕,勉强看清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为“未知”。
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里都带着冰冷的泥腥味。他用冻得僵硬的手指,划了好几次才艰难地接通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嘶哑干涩,被冷风吹得发抖,还带着一丝呛水后的咳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异常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古怪腔调(并非纯正的中文,但异常流利,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的男声。这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周遭狂暴的风雨声:
“殿下。” 这个称呼像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劈在林默的耳膜上。
林默浑身猛地一僵,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雨水顺着他僵硬的脖颈往下淌,冰冷刺骨,却远不及这两个字带来的冲击。
“殿下,”那个声音没有丝毫停顿,清晰而沉重地继续道,“我是您的王室顾问,纳赛尔·阿勒马克图姆。我怀着最沉痛的心情告知您,您的父亲,尊贵的迪拜酋长阿卜杜勒·本·拉希德·阿勒马克图姆殿下,病情急剧恶化,生命垂危。”
第二章 命运的电话
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狠狠敲在林默的心上。迪拜酋长?父亲?这些词汇遥远得如同天方夜谭里的名词,此刻却带着冰冷的现实感,通过这部廉价的手机,蛮横地撞进他二十二年贫瘠而清晰的生命里。
“根据古老的律法以及殿下最后的清醒意愿,”那个自称纳赛尔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量,“您,作为殿下唯一的血脉继承人,必须立刻回到迪拜,继承属于您的一切。”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给这石破天惊的消息一个沉入的时间。然后,清晰地补充道:
“包括您无可估量的财富,以及,对这片土地的至高权力。”
“轰隆!”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墨黑的夜空,将林默惨白、沾满泥污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紧随而至的炸雷,仿佛就在他头顶爆开,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手中的老旧手机几乎脱手滑落。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他,冰冷刺骨。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混合着雨水的哗哗声。荒谬?骗局?还是某个恶劣至极的玩笑?这些念头在瞬间的空白后疯狂涌上,又被电话里那不容置疑的威严和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财富与权力的描述,狠狠击碎。
“殿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催促。
林默猛地回过神,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艰难地咽了口混着泥腥味的唾沫,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十分钟后,您所在的位置会有人接您。”纳赛尔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请相信,迪拜的王室,从不儿戏。您的血脉,即是您最大的凭证。”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只剩下单调的忙音。林默呆呆地跪在泥水里,老旧手机的忙音在他耳边固执地响着,和哗哗的雨声混在一起,敲打着他混乱不堪的神经。血脉?凭证?他低头,看着自己泡在泥水里的手,粗糙、布满细小的伤痕和冻疮,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这双手,洗过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拧过无数锈死的水管,搬过沉重的水泥袋,送过成千上万份外卖……唯独没有一丝一毫与什么“王室”、“万亿财富”沾边的痕迹。
“骗子……”他喃喃自语,牙齿因为寒冷和混乱的情绪而咯咯打颤。他挣扎着想从泥水里爬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麻木。
时间在冰冷的雨水中缓慢地、窒息地爬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林默几乎认定这是一个极其恶劣的恶作剧,准备捡起地上泡烂的外卖盒时,两道笔直而强劲的雪亮光柱,如同两柄利剑,猛地刺破了厚重的雨幕,精准地投射在他身上。
引擎的低吼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完全不同于之前那辆玛莎拉蒂嚣张的咆哮,带着一种内敛的、不容忽视的力量感。两辆线条刚硬、通体漆黑、庞大得如同移动堡垒的凯迪拉克凯雷德,碾过积水,稳稳地停在了林默面前。雨水冲刷着它们锃亮的车身,滑落的水珠在车灯照耀下如同滚动的珍珠。
车门无声地向上旋开,如同巨兽张开了翅膀。四名身着剪裁精良、质地挺括的黑色西装的男子,动作迅捷而无声地踏出车门。他们身形高大,步伐沉稳,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即使在如此狂暴的雨夜,身上的西装也仅仅在肩头沾染了极细微的水汽。他们无视倾盆大雨,径直走到林默面前,形成一个半包围的态势。
为首一人,正是林默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主人——纳赛尔。他的面容在车灯下清晰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有着典型的中东人轮廓,颧骨高耸,眼窝深邃,下颌线条刚硬。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鬓角微霜,眼神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刀锋,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审视一切的精明和穿透力。他穿着一件看似低调却质地非凡的深灰色羊绒大衣,雨水在他大衣表面形成细小的水珠,迅速滚落,没有留下丝毫浸润的痕迹。
纳赛尔的目光落在林默身上,那目光没有鄙夷,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评估,像是在审视一件突然被发掘出来的、价值连城却又蒙尘的古老器物。他微微颔首,声音平稳,穿透雨声:
“殿下,时间紧迫。请随我们离开。”
他身后的两名保镖已经上前一步,动作没有丝毫犹豫,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稳稳地扶住了林默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臂。他们的力量极大,动作却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精确,并非粗鲁的拖拽,而是一种不容抗拒的引导。
林默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他,保镖手上传来的力道和温度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恐慌。“等等!我……”他想挣扎,想质问,想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嗬嗬声。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被命运巨手攫住的无力感,瞬间淹没了他。
“您的安全是首要考量,殿下。”纳赛尔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基本事实,“一切疑问,我们稍后会为您解答。现在,请。”
林默几乎是被半架着,塞进了凯雷德温暖干燥、散发着淡淡皮革清香的后座。车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瞬间隔绝了外面疯狂的暴雨世界。车内温暖得有些不真实,精密的空调系统无声地运作着,将湿冷彻底驱散。柔和的顶灯照亮了奢华的内饰——触手可及之处皆是光滑的深色实木和柔软如云朵的奶油色真皮。
车子平稳启动,强劲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呜咽,碾过积水,驶向未知的方向。林默蜷缩在宽大得足以容纳三个他的真皮座椅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湿透的廉价衣物紧贴着皮肤,在温暖的车厢里蒸腾出难闻的潮气和泥腥味,与车内高级皮革和香氛的气息格格不入,形成一种尖锐的讽刺。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沾满泥泞、指甲开裂的双手搁在光洁得能映出倒影的实木扶手上,污迹显得格外刺眼。
他不敢抬头去看旁边正襟危坐的纳赛尔,也不敢看前排沉默如山的保镖。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攫住了他。迪拜?酋长?继承人?这些词汇在他贫瘠的认知里,只存在于网络新闻和遥不可及的传说中。与他,一个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孤儿,一个刚刚在泥水里为了几块钱外卖而挣扎的人,隔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车窗外的城市在暴雨中飞速倒退,霓虹灯的光晕在流淌的水幕中扭曲变形。林默的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养父林国栋那张饱经风霜、总是带着疲惫却对他无限慈爱的脸。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用微薄的收入将他拉扯大,教他识字,教他做人的道理,在他高烧不退的雨夜,背着他冲进医院……最终,却在工地上的一次意外中,被坠落的钢筋夺去了生命。弥留之际,老人枯槁的手死死抓着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林默当时无法理解的复杂情绪——是恐惧?是担忧?是不舍?他嘴唇翕动,用尽最后的力气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林默只依稀捕捉到“别…别回去……危险……”,后面的话语,被急促的喘息和仪器的蜂鸣彻底淹没了。
那未尽的遗言,那眼中深切的忧虑,此刻像冰冷的针,狠狠扎进林默混乱的思绪里。危险?什么危险?养父知道什么?他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回去哪里?难道……难道他指的就是……迪拜?
“殿下,”纳赛尔沉稳的声音打破了车厢内压抑的沉默。他从一个固定在车内的小型恒温酒柜中取出一瓶没有任何标签、瓶身线条异常优雅的水晶瓶,倒了一小杯清澈的液体,轻轻放在林默面前的实木小桌上。液体在柔和的灯光下折射出纯净的光泽。“请用。这能帮助您舒缓一些。”
林默没有动。他抬起头,第一次真正看向纳赛尔。保镖递过来的厚实、柔软如云的毛巾搭在他的膝盖上,他沾满泥污的手紧紧攥着毛巾的一角,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第三章 养父的秘密
“他……”林默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我养父……林国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从他混乱的思绪中滚落出来。养父临终前那忧虑的眼神和破碎的警告,此刻在“迪拜”、“王子”这些巨大而虚幻的词汇冲击下,变得无比清晰和尖锐。
纳赛尔深邃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那种公式化的、带着距离感的恭敬。“一场不幸的工地意外,殿下。”他的声音平稳无波,像是在宣读一份早已归档结案的报告,“我们对此深感遗憾。请节哀。”
“意外?”林默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尖锐。他看着纳赛尔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冰冷的、事不关己的陈述。这种绝对的平静,反而让林默心底那根名为怀疑的弦绷得更紧。他猛地想起养父临终时死死抓着他的手,那枯瘦的手指上传来的力量,还有那双眼睛里浓得化不开的恐惧和担忧。
“我父亲……阿卜杜勒……”林默艰难地吐出这个陌生的名字,舌头像是打了结,“他……病得很重?”
“是的,殿下。”纳赛尔微微颔首,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沉重,“酋长殿下的健康状况急剧恶化,时间……非常宝贵。这也是我们如此急切请您回去的原因。”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默身上那身湿透、肮脏、散发着寒酸气息的衣物上,补充道,“在觐见酋长之前,您需要一些必要的准备。我们会安排好一切。”
林默不再说话。他靠在柔软得几乎要将他陷进去的椅背上,闭上眼。养父忧惧的脸和纳赛尔平静无波的面孔在脑海中交替闪现。车窗外,雨声依旧磅礴,但他感觉自己正被一股巨大的、无形的洪流裹挟着,冲向一个完全未知、布满疑云和……或许是巨大危险的漩涡中心。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冲击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在这奢华的移动牢笼里,陷入了半昏迷般的昏沉。
意识在温暖、安静和极致的舒适中沉沉浮浮,仿佛漂浮在云端。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极其轻微的失重感传来,紧接着是平稳的滑行。
林默猛地睁开眼。奢华的机舱内光线柔和,透过舷窗,刺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进来。窗外,不再是铅灰色的雨幕和摩天大楼,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灼热的金黄!
沙漠!
连绵起伏的巨大沙丘,在炽烈的阳光下呈现出耀眼的金色,线条柔和又充满力量感,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与同样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相接。广袤,死寂,带着一种原始而威严的壮美。
飞机正平稳地滑行在一条笔直得如同用尺子画出来的跑道上,跑道两侧,是几排高大挺拔、形态优美的枣椰树,在热浪蒸腾的空气里投下珍贵的浓荫。更远处,沙漠的边缘,一座庞大得超乎想象的建筑群在热浪中若隐若现,如同海市蜃楼,却又真实得令人屏息——纯白色的宏伟宫殿群,在阳光下闪耀着近乎圣洁的光芒,金色的圆顶如同巨大的皇冠,反射着灼目的光辉。尖塔高耸入云,精致的阿拉伯花纹如同华丽的蕾丝,覆盖着巨大的墙体。巨大的玻璃幕墙映照着蓝天和沙漠,仿佛将整个天地都囊括其中。
私人飞机无声地停稳。机舱门打开,一股干燥、灼热、裹挟着细沙气息的风猛地灌了进来,瞬间驱散了机舱内恒温的凉意。林默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舷梯下,早已肃立着一排身着传统阿拉伯白色长袍(坎杜拉)的男子。他们身姿挺拔,面容肃穆,头上戴着标志性的红色格子头箍(阿格尔)和黑色绳圈(伊加尔)。为首一人上前一步,右手抚胸,向着刚踏上地面的林默深深鞠躬,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古老的、刻入骨髓的恭敬。
“Ahlan wa Sahlan, Sayyidi.”(欢迎您的到来,殿下。)低沉而整齐的问候声在空旷的停机坪上响起,带着沙漠特有的浑厚回音。
林默站在舷梯下,脚下是滚烫的停机坪地面。他身上穿着纳赛尔在飞机上为他准备的衣物——一套极其合身、质地柔软如云朵的米白色亚麻休闲装,脚上是轻便舒适的手工软皮鞋。这身装扮价值几何他无法想象,但此刻穿在他身上,却让他感觉像偷穿了别人的戏服,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地低头,目光扫过自己这双被精心打理过、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的手,几个小时前那满手泥污和冻疮的痕迹仿佛只是一场噩梦。然而,这双干净的手,却感觉比沾满泥污时更加空虚和陌生。
一辆车身长得出奇、线条如同艺术品般流畅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滑到近前,车门自动向上旋开。纳赛尔站在他身侧,微微躬身示意:“殿下,请。”
第四章 沙漠的召唤
车子驶入宫殿深处。沿途所见,每一次呼吸都冲击着林默过往二十二年构筑起来的所有认知极限。道路两旁是精心设计、在沙漠中奇迹般存在的巨大花园,绿意葱茏,奇花异卉争奇斗艳,清澈的人工溪流在花木间潺潺流淌。巨大的喷泉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身着传统服饰的侍者如同背景般安静地侍立各处。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最为宏伟的宫殿前,高耸的拱门气势磅礴。纳赛尔引着林默,穿过由数名持枪卫兵把守、镶嵌着繁复鎏金花纹的大门,步入宫殿内部。
清凉的空气瞬间包裹全身,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名贵木材、香料和花朵的幽香。眼前豁然开朗,巨大的穹顶高得令人眩晕,上面绘满了色彩斑斓、繁复到极致的宗教图案。水晶吊灯如同倒悬的钻石瀑布,成千上万颗水晶在不知何处投射的光线下熠熠生辉,将下方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照得如同星河。墙壁是整块整块带着天然纹理的乳白色大理石,上面悬挂着巨大的、色彩浓烈的挂毯和一看便知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走廊两侧,每隔几步便肃立着身着传统服饰、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的侍者。
林默感觉自己像一只误闯入巨人国度的蚂蚁,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脚步声会打破这极致的奢华与死寂。他努力挺直背脊,试图在这足以压垮人的财富与权力的具象化面前,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穿过长长的、令人屏息的走廊,进入一个相对私密的奢华厅堂。这里的布置更加生活化一些,但每一件家具、每一个摆设都彰显着无与伦比的价值。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一种甜腻的熏香。
厅堂中央,背对着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他穿着剪裁极其合体、质地华贵的深蓝色定制西服,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形。金色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流淌的黄金,梳理得一丝不苟。他正微微低头,专注地逗弄着栖息在他昂贵鳄鱼皮鞋鞋尖上的一只通体雪白、姿态高傲的猎隼。那猎隼锐利的眼神扫过刚进门的林默,带着一种漠然的审视。
听到脚步声,年轻男子缓缓转过身。他的面容极其英俊,轮廓分明如同古希腊雕塑,皮肤是精心保养过的蜜色。然而,那双深邃的蓝眼睛里,却没有任何温度,只有一片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审视。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从林默崭新的亚麻上衣,扫到他略显局促的站姿,最后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蜷起的手指上。
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爬上他形状完美的唇角。
“So…”年轻男子开口了,声音悦耳,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刻骨的冷漠,流利的英语如同冰珠滚落,“这就是我们流落在外、需要父亲临终前才想起来召唤的……‘哥哥’?” 他刻意加重了“哥哥”这个词,充满了讽刺。
第五章 兄弟的对峙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居高临下,带着一种评估劣等生物般的挑剔,扫过林默全身,最终定格在他脸上,嘴角的讥诮加深:“拉希德·本·阿卜杜勒·阿勒马克图姆。幸会了,来自中国的……‘殿下’。”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淬满了冰渣,清晰地吐出那个充满侮辱性的词:
“**野种**。”
冰冷的、淬着毒汁的词,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空气里。
林默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从踏入这片黄金沙漠开始就积压的茫然、无措、格格不入的惶恐,甚至是对养父之死的疑虑,都在这一刻,被这句赤裸裸的、带着血统歧视的侮辱彻底点燃、引爆!
“野种?”林默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却像绷紧到极限的弓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颤抖。他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底层生活磨砺出的疲惫和隐忍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直直刺向对面那张写满优越感的英俊面孔。
拉希德似乎很满意林默的反应,嘴角的讥诮更深了,他甚至悠闲地伸出一根保养得如同艺术品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猎隼雪白的羽毛,姿态轻慢至极。
这无声的羞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默的目光如同失控的探照灯,瞬间扫过这个金碧辉煌、每一寸都散发着腐朽财富气息的厅堂。视线猛地定格在靠近门口的一张雕花鎏金边几上。那里,摆放着一个造型极其繁复、色彩艳丽、镶嵌着各色宝石的陶瓷花瓶,瓶身上描绘着狩猎的图景,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没有任何犹豫!林默的身体像被无形的弹簧驱动,猛地朝那张边几冲去!他的动作带着一股底层挣扎求生淬炼出的、不顾一切的狠劲。
“殿下!”纳赛尔沉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急促的惊意,试图阻止。
但太迟了!
林默的双手已经牢牢抓住了那个沉重的花瓶!冰冷的瓷器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他猛地转身,双目赤红,死死盯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错愕的拉希德,用尽全身力气,将这个凝聚着无数财富和所谓“高贵”历史的器物,狠狠地、决绝地朝着光洁如镜、铺着昂贵波斯地毯的大理石地面摔去!
“哐当——!!!”
一声震耳欲聋、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
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在瞬间粉身碎骨!无数色彩斑斓的碎片如同爆炸的烟花,裹挟着细小的宝石颗粒,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激射!撞击在大理石地面、墙壁上,发出密集而刺耳的噼啪声!一块锋利的瓷片甚至擦着拉希德昂贵的鳄鱼皮鞋尖飞过,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整个奢华的空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时间凝固了。
拉希德脸上那标志性的傲慢和讥诮彻底僵住,被难以置信的暴怒取代。他抚摸着猎隼的手指僵在空中,那只雪白的猛禽也受惊地扑棱了一下翅膀,发出尖锐的唳叫。厅堂内侍立的几名侍者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身体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
满地狼藉。耀眼的宝石碎片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折射出迷离而讽刺的光。空气里弥漫着瓷器碎裂的粉尘气息。
第六章 决裂的瞬间
林默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他看着地上那堆昂贵的垃圾,看着拉希德那张因震惊和暴怒而扭曲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快意的畅快感冲上头顶,压过了恐惧。他猛地抬手,指向拉希德那张写满暴怒的脸,又指向地上那堆碎片,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
“看见了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砸在死寂的厅堂里,“这玩意儿,还有你们引以为傲的姓氏、宫殿、黄金……在我眼里,就跟这一地垃圾没他妈两样!”
他猛地一挥手,仿佛要将眼前这令人窒息的金色牢笼彻底挥开,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拉希德和一旁眼神深沉的纳赛尔,最后定格在虚空,带着一种彻底解脱般的轻蔑和厌恶:
“老子不稀罕!”
“你们这肮脏的血脉,高贵的王座,还有这让人作呕的地方……”林默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却异常清晰,“老子他妈的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带着一身决绝的怒火和满心被践踏后的屈辱,迈开大步,朝着来时的、那扇镶嵌着鎏金花纹的巨大拱门冲去。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孤绝的背影,踩过那些散落的、价值连城的宝石碎片,发出细碎而刺耳的声响,如同他此刻碎裂的自尊和彻底斩断的决绝。
他只想逃离!逃离这黄金的囚笼,逃离这充满恶意的目光,逃离这从天而降却带着毒刺的命运!什么万亿资产?什么至高权力?通通见鬼去吧!
林默的身影带着一股旋风般的决绝,眼看就要冲出那扇象征权力与禁锢的拱门。他背对着厅堂,没有看到拉希德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也没有看到侍者们惊恐万状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如影子般的纳赛尔,突然动了。他没有试图阻拦,只是微微提高了声音,那平稳、低沉,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线,如同冰冷的钢丝,精准地缠绕上林默即将迈出门槛的脚步:
“殿下。”
林默的脚步没有停,甚至更快了。他只想离开这个魔窟。
“关于您的养父,”纳赛尔的声音不急不徐,清晰地钻进林默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林国栋先生……那场夺走他生命的‘工地意外’……”
第七章 血色的真相
林默的脚步骤然一顿!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脚踝。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背脊瞬间绷得笔直,如同一根拉到极限即将崩断的弓弦。一股冰冷的寒意,比迪拜沙漠夜晚的骤冷还要刺骨百倍,顺着他的尾椎骨疯狂窜起,瞬间冻结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猛地转过身,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脸上因愤怒而涨红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骇人的惨白。他死死地盯着纳赛尔,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惊骇和恐惧。
“……并非意外。”纳赛尔平静地迎视着林默的目光,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幽暗。他的嘴唇开合,清晰地吐出最后几个字,如同法官宣判死刑的槌音:
“**是王室安排的清除行动。**”
“嗡——!”
林默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颗炸弹轰然爆开!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一切感官。纳赛尔后面还说了什么,拉希德脸上是什么表情,厅堂里死寂的空气……一切都消失了。
世界在他眼前骤然扭曲、旋转、褪色。那冰冷、平稳的“清除行动”四个字,带着一种机械的、非人的冷酷,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
养父林国栋那张布满岁月沟壑、总是带着疲惫却对他无限慈爱的脸,毫无征兆地、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冰冷仪器嘀嗒声的病房。老人枯槁的手死死抓着他的手腕,那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浑浊的眼睛因为回光返照而异常明亮,里面翻滚着林默当时无法解读的、复杂的情绪——是深入骨髓的恐惧!是对他安危的极致担忧!是浓得化不开的不舍!还有……一种深沉的、无力的绝望!
老人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用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挣扎着,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破碎的风箱里挤出来,嘶哑、模糊、断断续续,却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急迫:
“小默……跑……别……别回迪拜……”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破旧风箱的拉扯,眼珠因为极度的痛苦和急切而微微凸起。
“……你……你生父……他……他会……”
老人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默,瞳孔深处那浓烈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那仿佛用灵魂呐喊出的、血淋淋的警告:
“**……会要你的命!**”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死死抓着林默手腕的枯瘦手指,骤然失去了所有力量,颓然松开。浑浊的眼睛里最后一点光,熄灭了。
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那漫长、单调、宣告死亡的——滴——————————————
林默僵立在原地,如同被彻底抽走了灵魂的泥塑木偶。纳赛尔冰冷的话语——“王室安排的清除行动”——像恶毒的诅咒,与养父临终前那用尽生命喊出的血泪警告——“会要你的命”——在脑海中疯狂地交织、碰撞、融合!
每一个字,都变成了淬毒的子弹,反复洞穿他的心脏!
原来……原来养父的担忧是真的!原来那场所谓的“意外”……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目的……就是为了清除掉他这个可能存在的、不光彩的“污点”?为了维护王室那“高贵纯洁”的血脉?!
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林默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摇晃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奢华的金色宫殿、璀璨的水晶吊灯、纳赛尔深不可测的脸、拉希德带着残酷快意的冷笑……一切都在疯狂旋转、扭曲、变形!
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重的铁锈味。他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自己,才没有当场瘫倒在地。
混乱的视野边缘,一点微弱却熟悉的暗红,刺入了他的眼帘。
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右手,还紧紧攥着——那是他冲进这个宫殿前,下意识塞进口袋里的、唯一属于他“林默”身份的东西。是他旧外套口袋里的。
一个边缘磨损、塑料外壳布满划痕的……外卖工作证。
证件上,他穿着廉价红色外卖马甲的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下面印着模糊的名字:林默。编号:*****。
此刻,他攥得太紧、太用力了。工作证那廉价的、锋利的塑料边缘,在巨大的、无意识的握力下,深深地、狠狠地嵌进了他因为养父常年劳作而同样粗糙、布满薄茧的手掌皮肉里!
一缕鲜红、粘稠、温热的血,正顺着他紧握的指缝,极其缓慢地、蜿蜒地渗出。
一滴。
一滴。
砸落在脚下光洁如镜、映照着宫殿穹顶华丽图案的金色大理石地砖上。
鲜红刺目的血珠,在冰冷奢华的金色地面上,无声地溅开,如同绽开了一朵微小、却触目惊心的死亡之花。